见底下的人都被自己震了,王君微微一笑。
忽然将青袖一挥,连喝三声:
“纸来!”
“墨来!”
“人来!”
醉人三声喝,底下众人不解何意。
只有陈登依然冷静地按照王君的吩咐,一会儿功夫就准备好了这些。
场地前空出一大片空场子,台上只有一几一砚一人,孤独而骄傲地站立在正中。
王君有些站不稳了,勉强对陈登施了一个眼色道:“有劳元龙了。”
陈登虽不解何意,但仍按照王君说的点了点头。
只见陈登找了一个地方坐下,铺好白纸,研好笔墨。
不料王君强忍酒意,摇头说道:“一张纸不够。”
“君王,你在胡闹什么?”离他颇近的许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此人刚刚羞辱了自己一回,他怎么可能容忍他胡闹。
王君微笑看了许靖一眼,眼中醉意更胜。
对身边的陈登说道。“我念,你写,若写的慢了,没有抄下,我可不会写第二遍。”
陈登无来由地紧张起来。
很多人都在猜测王君准备做什么。
……
……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辜负春心,独自闲行独自吟。近来怕说当时事,结遍兰襟。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毫无征兆,毫无酝酿,王君脱口而出一段,尽是纳兰性德所作。
不一会儿功夫,便有了十几首。
他站在正中央,眼神望着底下的一众人。
不停吟诵着自己大脑里能记住的所有名诗,陈登挥笔疾书,却都险些跟不上他的速度。
众人默然,细品。
面对着穿越后一直以来的强大压力,看着底下人嘲讽的嘴脸。
他此时终于爆发了出来,癫狂之下,只顾着将脑中所记之诗朗朗诵出。
既不在乎众人记住了没有,也不在乎旁人听明白了没有。
那些咀之生香的前世文字,经由他的薄薄双唇,在这月旦评场地上里不断回响着。
许靖的兄长许劭的眼神渐渐起了一些很奇妙的变化。
而一开始只是纯粹看热闹的一众士子,此时终于忍不住在心中嘀咕了起来。
这些诗他们一首也没有听过,但确确实实是极妙的句子,难道……都是君公子所作?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是白乐天在饮酒。
“君不见……”接下来轮到太白饮酒。
“对影成三人……”这是太白依然在饮酒。
“但使主人能醉客……”还还是太白在饮酒。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这是太白酒已经喝多了。
……
……
场下的人们再也顾不得什么,纷纷用炙热的眼光看着王君。
什么曹孟德。曹植能比的上这一刻的君公子吗。
底下的那些少女则是一个个泪流绵绵。
多么动人的情诗啊,君公子好痴情。
马车上的女子,更是偷偷的留下了眼泪。
王君要是此刻看见她,定会送她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人们渐渐围坐在了王君的身边,听着他口中诵出的一首首诗。
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无法置信。
一诗如何,大家都是有耳朵的,世上奇才颇多。
但溯古以降,也断然不会有像今天这般的景象。
见过写诗的,没见过这么写诗的!
作诗,绝对不是在菜场里搬大白菜——但无数首从未断绝过的诗句从王君的嘴里喷涌而出。
就像是不需要思虑一般,和搬大白菜有什么区别!
虽然这些诗里某些用句奇怪,但众士子依然骇然惊恐,这些诗……首首都是佳品啊!
王君依然没有停止。
一众士子此时望向王君的目光便开始变得怪异起来,觉得面前这个清逸脱尘的年轻人。
不再是凡间一属,而是天人下世。
惊恐之余,早有清醒的士子,撤下自己的袍袖。
开始埋头奋笔抄写这些出口即逝的诗句,君公子先前说过,他只会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