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仆明白众将的担忧是合理的,但他更明白不做出有效应对只有败亡这一个结果,与其等待死亡,不如搏上一搏。
王仆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众将,在众将仍不赞同的情况下,以大同总兵的权威拍板做出决定。
王仆快步下了城墙,在与游击徐航碰面后,下令打开城门,带着一千大同骑兵杀出城去。
王仆前世做赏金猎人时,为了完成刺杀欧洲某个古老财团继承人的任务,曾特意学过马术,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王仆很娴熟的骑上战马,带着一千大同骑兵飞速杀向距城百步左右的清军箭阵。
正对城头射击的清军弓箭手没有料到大同城内会突然杀出一支骑兵,惊慌失措之下,没有第一时间对他们进行射箭阻击。
等他们回过神来时,王仆带着一千大同骑兵已杀到他们面前,骑兵号称步兵杀手,更何况对付近战能力很差的弓箭手,那简直是砍瓜切菜一般容易。
王仆一边挥刀劈砍,一边指着清军箭阵大呼道:杀穿他们!
若论清军众兵种中,大同守军最恨的是哪个,清军弓箭手无疑排在首位,他们仗着数量多,箭法好,对大同守军造成了大量有效杀伤。
在城内时,大同守军几乎拿清军弓箭手没什么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击杀自己的同袍兄弟,而现在正是报仇雪恨的好时候
在王仆的带领下,一千大同骑兵仿佛化作了一千头下山猛虎,在清军弓箭手人潮内肆意扑杀,卷起片片腥风血雨。
战马奔驰的速度很快,只片刻功夫,王仆带着一千大同骑兵不但杀穿了清军箭阵,还杀了一个来回,直杀得清军弓箭手哭爹喊娘,连连败退。
大同城头,周峰、张轲、陈振、李毅、胡墨等将看到王仆带着一千大同骑兵大杀四方,也是大为振奋,他们一边挥刀砍杀登城的清军,一边大声高呼:总兵大人威武,为总兵大人战!
普通守军听到将军们的喝喊,也跟着大呼:总兵大人威武,为总兵大人战!
城头的呼喊声响彻云霄,本来已经乏力的明军好似打了鸡血一般,又重新燃起旺盛的战斗力,直杀得城头的清军连连败退。
大同城外,王仆虽然杀得爽了,但却没有失去冷静,切留意三四里外清军本阵内蠢蠢欲动的清军骑兵。
在留意到多铎亲率清军骑兵杀来后,王仆见好就收,撤退的命令。
飞冲过来的清军骑兵被溃逃的清军弓箭手挡住去路,到距离城门百步距离时,王仆已带着大同骑兵回到城内,大同守军则开始朝他们放箭、放铳。
多铎眼看城门关闭,眼看密集的箭矢和铅弹飞来,虽然他很不甘心,但也只得恨恨地下令道:撤退!
城头的大同守军看到王仆得胜归来,齐齐大呼起来:总兵大人威武!总兵大人威武!
王仆见到众人为自己欢呼,一开始还挺激动,可想到大明复杂而又残酷的朝堂文化,连忙摆手示意四周的大同守军安静,然后振臂大呼道:明军威武,为大明战!
王仆必须纠正刚才总兵大人威武,为总兵大人战的口号,以免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身处高位更要小心,尤其是某些错误,前车之鉴尤未远矣。
王仆的亲兵队反应最快,立马跟着大呼:明军威武,为大明战!
王仆亲兵队的呼喊,很快带动四周的大同守军,他们齐齐高呼道:明军威武,为大明战!
大同城外,多铎看着狼狈不堪的部下,胸口怒得连连起伏,这次清军攻城,不但没能如愿攻破大同城,还折损超过六千人马,这让向来自傲的多铎如何能忍。
更让多铎心烦的是,多尔衮将前线指挥权交给他,可他却辜负了多尔衮的信任。
半个时辰后,清军临时营寨,中军大帐内。
多铎、岳托、博洛、尼堪、鳌拜等女真将领齐齐垂头,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张天禄等汉人降将齐齐跪地,他们心中都满怀愧疚与忐忑。
十万清军攻打大同城,第一轮攻击失利,这是轻敌大意了,还算情有可缘,可第二轮攻击不但失利,还折损大量兵马,这就很不应该了。
想到多尔衮治军向来严厉,想到多尔衮进入中军大帐后已经好久没有开口说话,帐内众将心中的忐忑便越加严重。
你们啊多尔衮一开口,就让众将心跳加速,就在众人以为多尔衮要发雷霆怒火时,多尔衮却突然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原以为顺利突破大同长城后,可以将大同城一鼓而下,没想到王仆这厮竟也是有勇有谋的将才,大明人才辈出,不愧是我大清的死敌!
就在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时,多尔衮起身来到大帐中央,先是示意多铎、岳托、博洛、尼堪、鳌拜等女真将领抬起头来,又亲自将跪着的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张天禄等汉人降将扶起:这次本王明知大同城高墙厚,却仍旧急着强攻,大军攻城失利,实属寻常,如果要论过错,那本王的过错最大!
这话一出,帐内众将面色惭愧,连道不敢。
多尔衮摆了摆手,继续说道:狮子搏兔,尚需全力,诸位包括本王都要以此为鉴,日后与明军交战,务必要谨慎应对,万万不可再轻敌大意!
多尔衮的软化处理,虽然看似有些儿戏,但效果却异常明显,多尔衮见众将因为心怀愧疚而燃起斗志,心中暗暗得意,稍稍考虑后,多尔衮做出连夜攻城的安排。
在多尔衮看来,大同守军白天虽然侥幸胜了,但他们人数少的劣势却是无法抹除,面对优势清军的轮番进攻,大同守军不得不每次都全力应对,而人终究是会累的,大同守军一旦体力不济,就是清军破城的时候。
大同城内,因为王仆率军打退清军的进攻,大部分军民欢欣鼓舞,齐齐高呼王仆的名字。
不过,有一些人例外,其中就包括大同副总兵林远。
清军兵临城下,势如泰山压顶的时候,林远因为不用上一线战场而暗暗庆幸。
可王仆率军打退清军进攻,表明清军并非不可战胜之时,林远又因为错过大功劳而后悔,以致于当他向王仆提出上一线战场被拒绝时,心中生出无尽的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