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刻钟前。
刁不遇吹灯拔蜡,正要关门打烊的时候。
忽地。
大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那人力道之大,差点让刁不遇栽了一个跟头。
刁不遇还没来得及说话。
一个二三十岁、留着八字胡的油腻胖子,大步走了进来、
那人手里摇着一把扇子,瞥了一眼刁不遇,张口便道:
“非也、非也!”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哪有把客人关在外面的道理?”
这个油腻的胖子,张口的之乎者也。
刁不遇大致也就能听懂,他们是要打尖住店。
开门做生意,广迎天下客。
那个胖子说的是有道理。
刁不遇打着哈欠,上了心,把几个人往店里一迎。
掌灯的时候。
刁不遇看了看那四个客人。
当先的是年约三十的男子,面若冠玉,气宇轩昂。
举手投足之间,彬彬有礼。
看着便有一身富贵之气。
在他身后。
有一个汉子,个头不高,肤色粗黑,一双豹目漆黑发亮。
满身都是精力。
加上那个胖子,这三个人倒像是一个公子爷、一个打手和一个师爷一般。
最后一位是个二八年华,身着鹅黄长衫的窈窕女子。
那个女子生的极美。
身旁似有烟霞轻笼,神态娴静,犹如天上的仙子一样。
刁不遇一见四人气度不凡,便当是来了肥羊。
喜滋滋地擦了一张桌子,热情地招呼客人要吃点什么。
哪里想到。
那个油腻的胖子,是个杠精出身。
只要刁不遇说话,那个胖子必定开口‘非也’。
然后逐字逐句的,鸡蛋里面硬挑骨头。
刁不遇脑子不好使,哪里绕的过那个胖子。
还没几句话,刁不遇就炸毛撂挑子了。
……………………
此刻。
那四个人没人招呼,自己也不客气。
不知道是谁去柜台里面拿了一坛酒,自斟自饮了起来。
好一副闲情雅志。
金镶玉已经杀进了大堂里面。
一见这个人在那自得自乐,直接冲到了四人桌子旁边。
还未说话。
那个油腻的胖子,一看金镶玉怒发冲冠。
就知道换了对手。
立刻。
油腻胖子来了兴致。
八字胡一挑,斗志昂扬道,“非……”
“飞你老慕!”
金镶玉根本不跟他叽歪,直接骂道:
“打尖还是住店!”
“有屁就放,跟老娘拽个屁文!”
那个胖子名叫包不同。
是姑苏慕容手下的家将之一。
酷爱抬杠。
无论对方说什么,他开口就是‘非也,非也’。
先杠为敬。
他哪里想到,一个看似婀娜多姿的美人儿,怎么张口就来了粗话?
登时。
包不同口瞪目呆,呆若木鸡。
另外三个人都深知包不同的脾气。
见了包不同吃瘪,不但没有同仇敌忾,反而还偷笑了起来。
接着。
那个公子爷模样的男子,站起身来,抱拳笑道:
“在下姑苏慕容复。”
“这位是我家三哥,性子不好,还望老板娘不要介意。”
金镶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慕容复一番。
见他衣着华美,长的气宇轩昂,话说的也客气。
心里的火气,不自觉的消了大半。
“呵!”
金镶玉冷笑了一声,说道:“还是这位公子会说话!”
“好了,不和你们计较了。”
“几位客官,是要打尖,还是要住店?”
慕容复笑道:“估计要在宝地打扰几日。”
说着。
慕容复摸了摸袖子,一根小黄鱼掏了出来。
“呦~!”
金镶玉眼睛一亮,刚刚所有的不快,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把抓过小黄鱼。
风情万种地笑道:
“瞧公子客气的…!”
“公子您啊,想住几天,就住几天!”
说罢。
金镶玉冲着还有点发懵的刁不遇,一声河东狮吼:“还愣着干啥?赶紧上菜!”
转脸。
金镶玉又笑的花枝乱颤。
自来熟地往着旁边一坐,绵声说道:
“慕容公子…”
“您怎么生了雅兴,到这边来了。”
“既然来了,不妨多住几天。”
“镶玉啊,带您走走,好好看看,也不枉此行…”
慕容复微微一笑,说道:
“老板娘,你怕是还不知道,现在你的客栈,已经算是一个是非之地了。”
慕容复这般一说,金镶玉一愣,旋即又笑道:“我这个客栈,酒香人美,怎么能说是一个是非之地呢?”
慕容复道:
“西边的大沙漠里面,出了一件大事。”
“水母阴姬杀到了大沙漠,和石观音打了起来。”
慕容复说的风轻云淡,像是说着一场平常地聚众斗殴一样。
实际上,这件事情要是宣扬了出去,一定会是轰动武林!
石观音是一个女魔头。
她的武功,高深莫测。
最让江湖人传诵的,不是她的武功,而是她的美。
据说。
她的美,令人不能想象。
她的美,已经完全超越了人们的想象力。
她还有一曲霓裳舞,能让人在意乱情迷之中,毫无征兆地死去。
就是这样一个能够纵横天下的人物,偏偏却有一个克星。
那就是神水宫的水母阴姬。
在水母阴姬面前。
石观音所有的旷世绝学,都被压制的一文不值。
没人知道。
这两个惊才绝艳的女人,是如何解结下的仇怨。
人们所知道的是。
石观音为了避祸,方才躲到了大沙漠里面。
如今。
水母阴姬竟然不顾大沙漠对自己的克制,硬生生地杀了过来。
这样一件大事,要是江湖上的人听了。
只要不怕死。
一定都会过来一览盛况。
可是。
金镶玉没有去想过,两个剑气纵横的大宗师,如果打杀了起来,龙门客栈会不会被殃及池鱼。
她只有一腔热血,澎湃难耐——
哦吼!
生意能做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