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半晌才回过神,皱起眉头问:“蒋瓛,标儿是不是瞒着我在外面找了情妇?”
蒋瓛大汗,“这……我也不清楚啊。”
“不清楚?”朱元璋眼中有怒火燃起,“你们那么多人是干什么吃的?”
蒋瓛给这一骂,吓的是六神无主,差点没直接跪下去了。
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道:“之前负责保护公子的侍卫,或许知道点什么。”
“那就马上给我滚,把这事查清楚。”
朱元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蒋瓛的脸色比哭还难看:“我走了谁来保护老爷的安全?使不得啊!”
朱元璋气的吹胡子瞪眼,“限你三天时间把这件事弄清楚!”
“请老爷放心,我一定把事情查清楚。”深知伴君如伴虎的他看朱元璋脸色越来越差,生怕呆会自己遭殃,灵机一动道:“老爷,其实用不着专门去查太子的事,呆会我们拦下那个姑娘问问来历,事情不就清楚了?”
朱元璋沉默片刻点头,“可。”
他抬起头看着弹琴的女子。
越看越觉得像自己的孙子朱雄英。
心里越发确定那就是朱标的私生女。
长这么像不是自己孙女,打死他都不信。
会流落在外,大概是其母出生低微,朱标担心带回来了会惹人非议。
一曲终了,日薄西山。
酒楼已经准备打烊了。
被卖艺的琴女吸引来的客人纷纷扰扰的离开。
琴女也从掌柜那儿接过了几个铜板的酬劳。
背着古琴准备离开。
蒋瓛马上跑过去拦住,“姑娘请留步!我家老爷有话想与你说。”
琴女,正是女装卖艺的朱英。
此时他的表情有点古怪。
那老头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盯着自己看。
不会是贪图自己的美色,想把自己带回去当小妾什么的吧?
曾经几十年的男性经验告诉朱英。
这很TM有可能。
毕竟,女装的他用倾国倾城来形容,毫不惶让。
就算是柳下惠来了,估计也把持不住。
今天下午光是靠着在酒楼弹琴,就收集了整整八百的愿力。
而且愿力全部来源于“喜欢”这个情绪。
连羲和都懵了,原来长得漂亮真能当饭吃……
而那个老头一直盯着他看,却又没给哪怕一个愿力。
不管怎么想,都很像是想要谋财害命的变态!
“不,不了,我还有事。”
朱英毫不犹豫,拔腿就跑。
不过没走出两步,衣领就给拉住了。
蒋瓛凶巴巴的喊:
“大胆!竟敢违抗圣……”
话没喊完,他屁股就挨了朱元璋一脚。
“凶什么凶?没见吓到人家了吗?”
蒋瓛这才反应过来,这丫头没准会是公主……
于是打了个哆嗦,连忙退到旁边。
朱元璋尽量让自己表情看起来和蔼可亲。
可长相实在是不敢恭维,笑容看起来相当恐怖:“小丫头,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这画面,像极了说“跟叔叔走就给糖吃”的人贩子。
朱英脸瞬间黑了……
朱元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给对方误会,忙解释:“丫头别担心,我不是什么坏人,我只是看你与我失散多年的孙女长得很像,一时有点激动而已。”
朱英也冷静了下来,如果是人贩子之类的变态,肯定不会在酒楼和自己说话打草惊蛇。
所以也信了朱元璋的托辞,然后心中反倒有些怜悯。
“原来是这样啊,我是个孤儿,流浪许久之后被一个好心人收养,老人家大概是认错了。”
朱元璋心里一咯噔,“你可记得生父是谁,长什么样?”
朱英摇头,“我没有八岁之前的记忆,不知道父母是谁。”
失忆?
莫非是标儿担心自己与情妇搞在一起的事败露被我责罚?
杀妻弃子,结果这丫头侥幸活下来,伤了脑袋?
朱元璋觉得很有这种可能。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原本以为仁德的长子,居然背着他干这种事。
更该死的是,这么重要的事,锦衣卫居然没有一点的察觉!
蒋瓛心里毛毛的。
冷汗都出了一身。
他陪在朱元璋身边多年。
自然是猜得出现在朱元璋在想什么。
他只好在心里祈祷,可千万得是认错了。
万一这真是公主,那他渎职的罪就跑不掉了……
“原来如此,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来,这边坐,陪爷爷聊一会。”
朱元璋道。
朱英也没推脱,直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朱元璋问:“你先前唱的词,是谁人所写?”
“那个啊,是我自己闲暇之余写的。”
那是现代的歌词。
硬掰个人名出来也不好解释。
“真是你写的,你识字?”朱元璋有些意外。
朱英点头,然后胡掰:“嗯,我小时候偷偷在私塾外面听先生讲课,慢慢就学会了一些。”
“原来如此,怪不得写的词不和韵律,但词的内容却是妙极,小姑娘,可否与爷爷说说,为何会写下位卑未敢忘忧国这句诗?”朱元璋好奇的问。
朱英不假思索道:“这句话出自陆游先生的病起书怀,我向来敬仰陆游先生的胸襟,所以就采用了这句话。”
“哈哈哈,连陆游的诗都知道,看起来平时读书不少。”朱元璋满意的大笑了一声,“杜牧曾在泊秦淮中写下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一诗,我曾经深以为然,但如今看来也不尽然,世间也会有你这样的女子,明明自己身陷囹圄,却心忧天下。”
这会,羲和激动的声音在朱英脑海里响起,“主人,这老头一下子提供了两百愿力!”
两百,加上之前的八百。
就是一天的命啊!
这一趟没白来!
朱英相当的开心。
甚至想多与朱元璋聊聊,看看能不能再收集一点愿力。
但看外面天色渐晚,只好作罢:
“心忧天下不敢当,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老人家,我得在夜禁之前赶回家,就先告辞了。”
朱英离开后。
朱元璋脸上和蔼的笑容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刀锋一样的冰冷气场。
他遗憾的看着朱英渐渐消失的背影道:“身陷囹圄却心忧天下,且为人落落大方,一点不小家子气,除了雄英之外,我的那些孙子,没一个比得过,哎,可惜啊,是女儿身……”
“我知罪,请老爷责罚。”
这会,蒋瓛已经在请罪了。
他估摸着自己主动点,至少不用被抄家。
“蒋瓛,我本要治你渎职之罪,但今日心情好,就饶你一回,下不为例。”
朱元璋冷漠的道。
蒋瓛激动的不得了,若不是酒馆里还有人,估计已经跪下磕头了。
“多谢老爷不杀之恩!”
“标儿的事,三日之内查清楚,那丫头的身世也再查查,若真是我孙女,马上带回宫中,若闹了个乌龙,就问问她愿不愿意进宫,愿意,就带回来,不愿,便赐她一场富贵,切记不可用强,还有,那丫头长得太漂亮了点,我后宫三千,也挑不出一个如此精致的人儿,你马上派几个人去暗中保护,别让别有用心之人靠近。”朱元璋面无表情的吩咐。
“是!”
蒋瓛应了一声,马上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