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怡泪眼婆娑,
见三房如此无情无义,
只好把目标转移到二叔,二婶身上。
他刚想开口,
二奶奶说话了。
“孩子,不是我不帮你们,你也看到了,我家景琦的银子也没凑上呢。”
咣!
门外的白景陆听不下去了,他一脚把门踹开。
一进门就用大刀指着三叔白颖宇:
“三叔,这一趟去安国进药,你黑了公家一万三千两银子。
是我爹拿体己钱给你顶上的。
这个事胡总管和铺面的赵掌柜可以作证。
前年,你欠了顺丰赌坊的赌债,也是我爹拿三千两替你还的。
咱们可以把贵武抓过来对峙。
去年,你在红袖招欠下的风流债,也是我爹替你还的。那位姑娘叫什么来着,
对,
叫春喜。
怎么着!
你跟谁哭穷都可以,唯独不能对我们大房哭穷。
这些年我们帮衬了你两万多两银子。
如今我爹我娘都没了,剩下我们三个黄口小儿,你胆子大了,支棱起来了。
不像之前那样在我爹面前点头哈腰了?!
是,
我活该被撕票,
活该去死,
你老人家就是一毛不拔!”
“胡吣,你纯粹胡吣!”
白颖宇气的热血上涌。
当着全家的面,把他黑料全抖出来了,他岂能承认。
“小屁孩满嘴胡吣,大家别听他的。”
白颖宇一脸黑线,强撑着解释。
忽然,他来了劲头。
“呦呵,不对啊。我刚反应过来。”
白颖宇一把推开大刀,
缓过了神。
“你小子不是被绑票了吗?
怎么回来了?”
“对呀,你不是被绑票了吗?”
“帖子都送过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
“......”
一家人被白颖宇一搅合,总算反应过来了,呼啦啦把白景陆围在中间。
白景陆不慌不忙的解释了一番。
白颖宇立刻跳出来,他总算找到了把自己摘出去的理由。
别管对不对,胡扯就行了。
先把自己的黑料压下去再说。
“哈哈,我知道了。
他跟绑票的是一伙儿的。
二哥,二婶,你家老七就是被他绑的,快抓住他!”
“你放屁!”
哐啷啷,
白景陆一把大刀横在桌子上。
“行啦,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再捣乱就给我滚出去!”
白萌堂捂着心口骂白颖宇。
没人相信白景陆会干绑票的事。
一来他太小,
二来他还没有这个胆子。
“反倒是我的不是了,老婆子跟我走。
在这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招谁惹谁了我!”
白颖宇瞪了白景陆一眼,领着媳妇趁机溜走了。
????你们谁我也指望不上!
等白颖宇两口子离开,白萌堂感慨地说道。
他慢慢走出了屋子,所有的人都呆呆地站着坐着,沉默着。
白景陆扛起三尺长大刀,配合他孱弱的身板,显得很是扎眼。
“大哥,咱们谁也不指望,也不能指望,以后的日子只能指望自己。”
白景陆拉着大哥的手,
扫视了满屋子人,
没人敢跟他对视,连一向要强要面的二奶奶也不敢正视他。
白景陆甩脸子走了。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不出事还好,
一出事,
全都真真的展现在眼前。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两口子尚且如此,何况是兄弟叔侄。
“嗨,这孩子话里有话啊。”
白雅萍拍着大腿,恍然大悟的看着大家。
“行啦,刚才大家谁都不惦记人家,还不兴人家发发牢骚。
他一个6岁的孩子,气话而已,就你事多。”
二奶奶白了雅萍一眼。
“都散了,走,咱们凑银子去。”
二奶奶看了一眼自个不争气的老公,叹了口气。
早晨,
?白家祖先堂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
?白氏祖先遗像安置在高台上。
那个背着药箱,手拿串铃的先祖,似乎带着嘲弄的微笑,
看着自己个这些个愁眉不展的后代。
香案上摆着一溜打开的装元宝的匣子。
足有三五万两。
???白萌堂双手将香插在炉内。
他站在中央,身后两排站着全家老小。
白萌堂跪下,后面的人全跟着跪下。
白萌堂磕头,全体跟着磕头。
白萌堂伏地久久才抬起了头,眼望祖先像:
“列祖列宗在上,家门不幸,连遭横祸,儿子颖园入了大狱,判了斩监候,孙子景琦又被绑了票儿……
白萌堂一生谨遵祖训,从未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
祖上有灵于冥冥中保佑一家老小平平安安,本拟今年重修祖坟,以慰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今遭劫难,只有先动用修坟之资以教子孙。
今特开堂祭祖,以晓渝全家老小,望列祖列宗体谅萌堂之苦衷,待渡过难关,再修坟茔。”
白萌堂磕头。众人随着磕头。
??一排木雕祖先像和画像上的祖先脸上似都浮着嘲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