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因为典韦舍命堵住辕门，曹操才得以从后寨撤离。
一路上疲于奔命，跑了半个时辰，曹操再环顾左右时，只有侄子曹安民跟在身畔。
身后是漫山遍野，喊杀阵阵的西凉兵。
前方就是清水河，曹操、曹安民叔侄两正想纵马过河。
一阵箭雨袭来。
曹操右臂中了一箭，胯下战马亦中三箭。
幸亏这匹战马是大宛良驹，熬得疼，跑得快。
它驮着曹操，拼了命般飞奔河边。
后面的曹安民，他的战马被箭雨射倒，将其掀翻在地。
西凉军骤然上前，将其生擒活捉。
张绣率军赶来，见到曹操正在渡河。
他当下取来弓弩，瞄准那道身影。
“中！”
弓弦响起。
箭矢离弦，刺破虚空，直奔曹操后背。
曹操这边已经顺利趟过了清水河，猛然间听到弓弦之音。
他急忙趴下，匍匐在马背上。
噗嗤！
箭矢贴着曹操的头顶飞过，扎在了战马的马眼上。
那马再也坚持不住，轰然倒地。
“杀！”
见此情景，张绣率领身边西凉军，下令渡河，击杀曹操。
河对岸的曹操，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摔得头晕目眩。
右臂处中箭，疼痛感传来，让曹操龇牙咧嘴。
如今身边无兵无将，赖以生存的战马又被射死。
后方张绣带着西凉兵即将杀至。
如此窘境，曹操仰天长啸。
“今日天亡曹某，非战之罪！”
将死之际，曹操脑海中划过大量画面。
当年十七，南阳人许邵对曹操说过，曹操是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
现在乱世未定，奈何身死！
二十岁那年，曹操举孝廉，成为洛阳北部尉，当场棒杀犯律的蹇硕叔父蹇图。
自此京师敛迹，无敢犯者。
三十岁那年，黄巾起义办法，曹操被拜为骑都尉，大破黄巾军，斩首数万级。
三十五岁那年，曹操参与讨董联军，出任奋武将军。
四十岁那年，曹操先破吕布，再迎汉帝。
此刻四十二岁，讨伐张绣。
今时今景，一切都结束了吗？
壮志未酬，曹操有太多的不甘。
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即便是死，曹某也要站着赴死！”
曹操慨然出声。
他拔出腰间佩剑，一人面对河滩上汹涌而来的西凉军。
孤独的背影，显得极为凄凉。
夜风袭来，衣袍猎猎。
“杀了他！”
张绣一马当先，策马冲来。
今日必杀曹操，以雪辱婶之耻！
作为北地枪王的张绣，他有信心对曹操一击必杀。
越是靠近曹操，张绣心中的杀意便加重几分。
五十步！
四十步！
三十步！
近了，更近了。
张绣甚至能看到曹操脸上慷慨赴死的表情。
“曹贼，我看今日谁能救你！”
手中长枪被张绣高高举起。
二十步！
十五步。
最后的十五步，对于疾驰的战马来说，不过是转眼间的事情。
“拿命来！”
张绣暴喝一声，将浑身力量，灌入长枪之中。
寒芒闪烁过后，枪出如龙！
枪刃的倒影，在曹操的瞳孔中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张绣居高临下，仿佛已经看到了曹操被他一枪洞穿心脏的惨烈下场了。
甚至，他的嘴角已经提前微微翘起。
一切到此结束吧。
铿锵一声。
势如雷霆的长枪，进攻之势一下子戛然而止。
再也难以下刺半分。
枪尖距离曹操的胸膛，只有一指的距离。
那柄长枪的枪杆，被一只大手牢牢握住。
整支长枪，难以动弹半分。
一道盔甲身影，突兀地出现在曹操和张绣中间。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天堂和地狱，没有你选择的权利。”
曹昂握住张绣的枪杆。
“只有你被选择的命运。”
说罢，曹昂转头看向曹操。
“父亲，往后稍稍。”
曹操下意识地后退数步，他愣愣地看着曹昂。
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曹昂看到曹操离开一段距离后，方才把注意力再次放到张绣身上。
“你准备好了吗？”
他问张绣。
马背上的张绣，愣道：“准备什么？”
突然杀出来的人，竟然暂时化解了曹操的死局？
不过没用，无论是曹操，还是眼前之人。
都！
得！
死！
“准备好赴死了吗？”
曹昂开口道。
“狂徒！”
张绣听后，怒火瞬间充斥在心头。
他双手握住长枪，准备强拽回来。
奋力之下。
长枪在那人的右手中，纹丝不动！
“死！”
张绣没想到这人气力如此充盈，他当下舍弃争夺长枪。
而是拔出佩剑，以迅雷之势刺向对方的脖颈。
这是对方连同下巴，裸露在外的部位。
“该死的人，是你！”
曹昂动了。
左手握拳，后发先至。
拳头携裹巨力，轰击在战马的脖颈上。
噗嗤！
硕大的拳头透颈而出。
去势未减，继续袭向张绣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