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呀,虽然不算多,一个学费还是有的。陈玉宁,你当你哥我是什么人呀?”
陈玉宁不搭理他,上辈子,还真以为你就是个蛀虫。
“妈,那我没啥好说的了,到时候,他去学习,记得通知一声,我也送送。”
“陈玉宁,你这才像句人话。”
陈玉宁白了一眼,给好脸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刚过来那阵,陈玉良就像个霜打的茄子,蔫儿了吧唧的,现在能耐了。
才懒得搭理他。
“爸、妈,那没事儿了,我们收拾着吃饭呗?饿了好久了。”
陈母反应过来,立马去准备晚饭。
“陈玉良,你个懒鬼,不去帮吗啊?”
“你去呗,我和慕岩玩一会。”
“多大个人了,还玩一会,没羞。咱慕岩不跟你玩。”
“不不不,慕岩,跟舅舅去骑大马。”
吃过晚饭,一家人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
陈玉良这边也是动作快,没几天就处理好了工厂的事情,又找好了学校。
临行前的清晨,晴朗又清冽。
陈玉宁并没有和刘一提让他送一下陈玉良。
既然自己这边,小家不希望刘一的老家掺和,那么同样的,娘家能自己解决的,她陈玉宁也绝不麻烦刘一。
亏欠会是种很复杂的人情债。
寒风中,陈父陈母望着缓缓驶离车站的路线班车。
一回头,陈母已经泪流满面。
印象中,这个女人很少流泪。
她年轻时候也是地主家的娇小姐,念过几年私塾,嫁了人,又在动荡的年代里,艰难求生。
但是从陈玉良、陈玉宁兄妹俩的记忆中,真的,除了陈玉宁出嫁那次,就没见她流泪。
人和人的情绪,最容易互相感染。
陈玉宁上前,揽着陈母的肩。
陈父抱着慕岩,沉默的像座大山。
陈玉宁知道此刻,最好是沉默,他们一家人的心,此刻紧紧相依。
送了二老和慕岩回家,陈玉宁又转头去了公司。
工程已经是收尾阶段。
这段时间,人人都很忙。
陈玉宁还是不忘,抽空的时候,喊上刘一,多去周边转转,以城市中心为圆心,辐射一百多里。
陈玉宁是有自己的打算的,现在来讲,A市的地价,还没有到寸土寸金的地步。
更何况,往后的A市,是现在的六倍不止。
她只是在等,等政策,等机会。
同时,在公司这块,实际上,完成这次新城建设项目,完完全全,够本扩大规模。
但是近十年,陈玉宁是不会这样做的。
顺势而为,需要眼界、需要智慧。
她等着这次项目结束了,也会在公司,聘一个会计,做活,自己盘账。
然后再考个文凭出来。
陈玉宁知道,在公司里,夫妻店终究需要有一方牺牲自己利益。
这需要牺牲的,只能是她陈玉宁。
现在还好,有母亲帮衬着,带孩子什么的。
可是一旦,公司彻底步入正轨,自己势必要被往锅灶厨房逼,她不愿意,走了这么久,不是为了转一圈又回到原地。
所以,她已经准备了几个月了。
有天,和刘一提起,刘一的表现,很让陈玉宁失望。
对,就是失望。
在陈玉宁眼里,男人,尤其是刘一这种懦弱的,他们不笨,很多时候能看得清,自己在小家中的角色。
可是他们拎不清,总想让身边这个称为妻子的女子,和与她毫不相干的老家连接起来。
他们想要既得利益,寸土不让,至于矛盾也好,牺牲也好,反正是妻子在让步。
千百年来,不就都这样子过来了么。
人们活着,悲伤着,快乐着,劳作着,撕扯着。
从生到死,有那么多个牺牲者,为什么到了你头上,你就敢蹦跶出来,叫嚣着受够了呢?
所以那天,刘一的第一反应,是诧异,像看一个离经叛道的人一样,审视着陈玉宁:“你不觉得现在日子就很好嘛。折腾什么?不要忘了,你已经是孩子的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