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梅欢欢闺房。
“小姐，不知道这次选谁呀。”
“小姐，你看那些平日在长安高高在上，充满贵气的公子哥，现在却都恨不得要舔小姐的鞋。”
“小姐小姐，这次出阁场面，真的是没有人能和你相提并论。”
“房遗爱，李风扬，卢明月，长孙冲······好多好多人，他们都来了呐。就为了小姐您哩。”
一进房间，梅欢欢的贴身丫鬟小翠就激动的说道。
自家主子能出风头，她这个当丫鬟的自然也高兴。
在勾栏里，怜人和丫鬟并不仅仅只是主仆，更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唇亡齿寒。
梅欢欢轻轻一笑。
她缓缓坐到茶桌旁，端起来茶杯，润了下嗓子。
“让李风扬李公子到旁边的茶室等下吧。”
“我要先沐浴下，换身衣服，这衣服，太重了。”
她轻声说道。
···········
二楼大厅。
众人仍旧在翘首以盼。
并未有人离去。
他们要听到最后的审判，有些人心里明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希望，可也不甘心，心里，有那么一丝丝侥幸。
小丫鬟迈着灵巧的步子，着急忙慌的走了下来。
顿时，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这丫鬟身上。
丫鬟赶紧走到了李风扬身侧。
“李公子，我家姑娘请李公子上去哩。”
此话一出，前排的那些人，全都望向了李风扬。
“哎呀，李兄，恭喜恭喜啊，梅姑娘真的是好眼光，好眼光啊。”卢明月笑着抱拳恭喜。
“春宵一夜值千金，李兄，赶紧上去吧，可不要让梅姑娘等急了。”崔人举附和。
“是啊是啊，梅姑娘可真的是目光如炬啊。”郑采目光有些遗憾，不过也还是恭喜。
他们都是世族子弟，自当是沆瀣一气。
房遗爱，长孙冲，杜钩他们脸色不好看，但是，也没有办法。
李风扬，着实是有些强。
不论是从样貌和文采上，他们都比不上，不得不承认。
只是，梅姑娘啊！
他们心里滴血。
李风扬高高扬着自己的脑袋，嘴角微翘，起身，站在台上朝下面抱拳。
“各位，承让。”
“请大家都回吧，梅小姐如此妙人，只有李某，配得上促膝长谈！”
“哈哈哈·······”
说罢，迈着愉快的步伐上去了。
“奶奶的，屮，装逼！小心被雷劈！”房遗爱嘟囔。
“梅姑娘的眼真的是瞎了，竟然叫这个死白脸。”杜钩狠狠道。
“哎·······别说了别说了，走，喝酒去？”长孙冲提议。
“喝酒?喝个屁，我们自己喝酒，他在上面和梅姑娘对饮？我反正喝不下去，你们喝去吧。”房遗爱完全没有心情。
李风扬上去了。
在无数人羡慕的目光中。
李渊在后头垂头丧气。
完了！
旁边，胖胖的老财主他们几个也都是像是灵魂出窍了，无力的瘫坐到了凳子里。
热闹的氛围一去不返。
有些沉闷。
李念倒是轻松，翘着二郎腿，手指轻扣膝盖。
现在，远远还未到最后一刻。
···········
“小姐，李公子暂时在旁边的茶室候着呐。”小翠进来回话。
“知道了，让他等会吧。”
梅欢欢的声音从屏风后传了过来。
袅袅蒸汽飘散。
暖暖湿气弥漫。
梅欢欢泡在浴桶中，眼眸有些无神的望着房梁。
肌肤如羊脂，好似玉人，不属于人间。
自己就要出阁了。
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相反，还有淡淡的哀愁。
李风扬，只是她在众人之间选择最合适的人选。
看似中意，其实不过更像一种无奈。
而这时候，门被人敲响了，小翠去开门处理。
不一会儿，小翠手里拿着一张纸，站在屏风后脆声道：“小姐，外面有位公子送给小姐一首诗。”
说着，小翠的手指轻轻捏了下半粒金豆子。
收钱办事。
这是勾栏里的规矩。
她收了那个丫鬟一半的好处，当然要把话带到。
脑袋靠着木桶边的梅欢欢闻言，轻轻皱了下眉头：“今日是我出阁的日子。”
“已经选定了李公子，其他人的东西，我一概不能收。”
“这是规矩，忘了？”
小翠抿了下嘴角。
还要说什么，就听浴桶中传来一道‘哗啦’声，梅欢欢披着纱裙走了出来。
神情高冷。
目光平淡。
眉梢还有水珠。
“小姐，小翠错了，这就还回去。”
小翠再没有说话的勇气，赶紧躬身道。
“哎·······你呀。”
“放哪里吧，以后想好了，有些钱，不能拿就别拿。”
梅欢欢摇摇头，轻声教训道。
“哎，知道了小姐。”小翠面露欣喜：“那这个········”
“去吧李公子叫进来吧。”梅欢欢随手接过来。
收钱办事。
这是勾栏的规矩，如果自己不看一眼，小翠的钱是要还回去的。
“哎！”小翠应下。
梅欢欢扫了眼纸条。
这字········
双眉微蹙。
她第一瞬间的感觉，真的是太差了。
歪歪扭扭，仅能看清意思，毫无美感。
但下一息，她的双眼骤然凝固。
《明月几时有》
贞观三年，夏初，初入摘星楼，作此篇，兼叹梅香！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星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小翠刚走到门边，正要开门。
突然，听到身后梅欢欢尖锐，颤抖，仿佛见到老鼠般的嘶哑声音。
“慢！”
“这·······这首诗！！！”
“谁！是谁！！！谁送上来的！！！”
说着，梅欢欢就要夺门而出。
薄纱荡漾。
撩人心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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