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支吾吾做甚!寡人赦你无罪，讲!”
嬴政直接站起来呵斥他道。
那小太监扑通一声直接跪下，“是是是……”
“是我不让他说得……”
这声音听起来是耳熟了那么些，那人从门外走进来。
嬴政对着他赶快行了一个礼，“老师。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怎么，为师来抽查你的功课做的如何了，不行吗?这么害怕被打手掌啊?哈哈哈……”
能让嬴政这般行礼的，除了华阳太后，还有自己的母后，也就是这个授自己以诗书，活像个老顽童一般的先生-王绾了。
每次看到他都得毕恭毕敬。
好呀，这老头儿，居然偷听……
甘罗耶起身行了一个礼，想着。
“甘大人就不必行礼了吧，你我同朝为官，官职对等，老夫可受不住你这礼数了，哈哈哈……”
只见这王老先生一屁股坐在小桌旁，开始倒起茶来。
“王大人折煞晚生了，你我虽同在朝为官，也确实官职对等。
但是您是前辈，更是大王的老师，为国殚精竭虑，晚辈这个礼是无论如何也得行的。”
“哈哈哈，看来你还是挺会做人，大王你可得学着点儿哟……”
“是，先生教训的是，学生记住了。”
“都来坐下罢，这茶再不喝可就凉了……来来来，随意点儿，有没有旁人。”
嬴政和甘罗听着这话还是乖乖的跪坐在王绾身旁。
“先生适才是一直在外面么?”
“大王你以为呢，你希望老臣回答是也不是。”
“学生不敢，望先生据实以告。”
“怎么，怕我听见你俩小子说我坏话，来此抽你们俩?哈哈哈哈……”
边吃茶便仰天大笑……
“甘罗，甘上卿，你可是好生了得啊，朝堂之上站着跟个木鱼似的，一言不发，这私底下，跟咱们这小秦王倒是称兄道弟，挺聊的来哟……”
“先生莫怪，是学生教他这般做的，并不是甘上卿不知礼数，还请先生不要怪罪于他。”
嬴政赶紧放下茶杯，拱手替甘罗开罪。
“是甘罗……”
甘罗正准备一揽子包下来，还没等他开口……
“这么紧张做甚?甘上卿小小年纪能有这般见识，能与秦王交心，是秦王的福分，老夫也就少操点儿心了。
老夫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你们看，老夫在朝堂之上是个端方雅正的上卿，在你们这面前还不是跟个孩子似的，随意自在。
只是想提醒你们，当心隔墙有耳，这次我是我听到了，那下次呢，被有心之人听去了，你们可就危难了。”
“先生教训的是，学生记下了，只是……”
“只是什么，你也要学那小太监?支支吾吾半天抖不清楚一个字儿来?
这样的话，出去可别说我是你的老师，我怕笑掉六国君臣百姓的大牙哟……”
“谁说的，就算他们提着刀架到学生脖子上，也不会说您不是我的老师的。只是这茶先生是怎么得来的?”
“大王不妨猜猜?”
虽然秦庄襄王在临终之际，叫嬴政一定要尊吕不韦为仲父，可是每次叫他仲父，嬴政都觉得自己出门得被雷劈中天灵盖儿……
可是眼前这个治学严谨，性格古怪的老头子却是让他倍感亲切。
他讲的知识自己其实大多都知道，在自己的那个时代，那个政权，那个国家之中对自己的儿子们将士们讲了不下几十次
，但是他还是想听，想静静的听他讲下去。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唤他一声仲父。
“嗯……是谁送的?”
“再猜……”
“那……是您重金求购的?”
“嗯……接近了。”
“哎哟，猜不着，请老师示下。”
“一个人，一个人像我一样爱吃茶的人，送的……”
“哦，我知道了，荀子老先生……”甘罗脑子一灵光。
但是……嬴政看这老先生这表情……对了……这甘罗，得挨揍了……
从天而降，猝不及防，脑子被敲了，“哎哟，我的天哪!老先生您这又不说，猜不着还揍我，你怎么不揍他……”
甘罗撅着嘴，看着嬴政。
嬴政偷笑起来。赶紧说，
“老先生是想给学生引荐什么人罢……这茶应该便是那想入仕的人献上的，学生说得对否?”
“这倒还差不多。”
“那请问先生，是哪位大才呢?”
“李斯，荀老头儿的学生。”
“那不间接就算得上是荀老先生给您的嘛，您还敲我脑子……就我祖父敲过我脑子……”
“怎么，你还想敲回来?你这个滑头!”
这王绾把头伸过去，真的是个顽童了，把嬴政看笑了。
“好了，好了，你们俩这一个个的，戏子都得给你们让路，先生啊，这李斯是何人，可以跟学生讲讲吗?”
“你可曾听过老鼠说?”
“啊?老鼠说什么?老鼠还能说话?”
忽地，嬴政脑子也被敲了，也是那般猝不及防。
一旁的甘罗在那儿偷笑。
“啊!?先生，你所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吗?老鼠说啊……”
“你可真的是……。”
嬴政知道，要是换在他的那个时代，就叫做什么……烂泥扶不上墙……
“朽木!老鼠说指的是，这个说法。指的是从老鼠中看出来的智慧。你这脑子……”
王绾摇笑着摇头……
“哦哦，该打……该打……那他讲的是什么呢?”
嬴政揉着脑子，恳切的问着。
王绾说道:“好好听着，有一次啊，李斯看到吏舍厕所中的老鼠，吃的是肮脏的粪便，又经常受到人和狗的侵扰。
但是当他来到粮仓，看到这里的老鼠吃的是却堆积如山的谷粟，住着宽大的房舍，而且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于是，他心中顿然明白……
你俩猜猜，他明白的是什么?”
这次甘罗变了个法子。
“老先生，这次不管猜的中不中你都不许敲咱俩脑子……”
“呵呵呵呵……好!你俩猜吧……”
王绾静静的等着他俩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