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我是良民
翌日。
早起的沈飞心情大好，精心装扮一番，一个青布长衫清爽短发的青年映入眼帘。
回头望了一眼即将告别的小屋，沈飞感慨万千。
屋子已经收拾干净，老旧书籍全部焚烧殆尽，一切生活痕迹统统清理。
走着！
沈飞昂首阔步，走出罗家大门，他要去的地方是太平街，掌管应天府户籍的场所。
时辰尚早，抵达太平街后，沈飞就在路边的早餐摊，慢悠悠的喝着绿色无污染的豆浆。
这时，街道北边走来一队锦衣卫，打头的正是王振。
“王兄！”
听到有人呼唤，王振侧目一瞥，“原来是沈兄！”
“吃了没！坐下来我请客！”沈飞自来熟，招呼锦衣卫落座。
王振拒绝道：“抱歉！我等还有要事处理，就不耽搁了，告辞！”
“等等！”沈飞提了一嘴，“王兄是为了罗家吧！”
心头一震，王振回头审视着沈飞，良久，“沈兄何出此言？”
示意他坐下，沈飞一边喝着豆浆，一边解释着。
“主要是王兄昨日的警告，小弟回去后想了一夜，才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说到这里，沈飞把音量放低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这应该是上面的意思吧，漠北战事久持不下，国库入不敷出，亟需江南这块肥肉填补。而那些商贾，便是最好的割肉目标。”
紧接着沈飞提醒道：“实不相瞒！现如今的罗家，可以说是千疮百孔，就算王兄拿下了，也得不到多少钱。”
“怎么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王振虚心请教着。
沈飞如是说道：“罗家是天下最大的粮商，这不假！但是，就因为是最大的，所以各种开销可以说是非常庞大的。又因天子圣明开创了永乐盛世，所以粮食的价格是一降再降。你想啊，庞大的开销没变，收入却渐渐减少，到最后你觉得会怎么样？”
王振恍然大悟，就听沈飞继续说着。
“前不久，我跟着罗大少爷去了趟账房，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王振摇头，沈飞解惑。
“整个罗家，上至夫人小姐少爷，下至各个地方管事，都在啃食罗家基业。并且，坏账、漏账、错账数不胜数，小弟粗略统计过，罗家现在可拿出手的流动资金最多300万。”
王振心中大惊失色，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沈飞，没想到他一个小小的家仆，竟然能有如此能耐。
“300万不少了！”王振重重点了点头。
沈飞轻笑一声，自信满满道：“是挺多的！但300万拿走了，罗家基本完蛋，可惜了这么好的基业。如果，王兄能掌控罗家，且妥善经营的话。小弟敢打包票，你每年至少都能得到100万两纹银。”
“什么！？”王振猛然站起身，深深注视着沈飞，心想眼前人绝对不容小觑，刚才的话语中，明显在释放着某种信号。
就听沈飞再次压低音量，“王兄曾帮过小弟，小弟便明说了吧。就算，王兄把300万全都上交出去，你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与其如此，何不留下经营自己的势力，只有羽翼丰满了，才有机会往上走，你说是吗？”
历史上的王振是个狡黠的人，不仅喜欢权，更喜欢钱，而且性格乖张喜怒无常。
刚才沈飞的一番言论，可以说直击要害，让他胸膛的野心，几乎暴露了出来。
王振眼神犀利，注视着沈飞，“沈兄所言可谓是发人深省，不知我应该怎么做？”
与未来的大明第一宦官结交，犹如与虎毛皮，刀尖上舔血。
不过！
作为穿越者，沈飞有信心掌控他。
“罗家还是要夺的，但是明面你不能表露掌控罗家。王兄只需抽调一百万两纹银，拿回去给上峰应付一二。然后，私下好好经营就能年入百万。”
王振心里盘算着，若论读书自己在行，经商真的是一窍不通。不过，既然沈飞能分析的头头是道，那么他绝对懂经商，何不让他掌控经营，自己坐享其成。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必须把他绑在自己身边。
就听王振话锋一转问道：“沈兄怎么会在此地吃早餐？”
沈飞掏出卖身契和文书，“等着户部官府开门，好去脱籍为良民。”
“脱籍可不容易啊！”王振心里窃喜，如果帮他顺利脱籍的话，想必他一定会感激自己的，到那时...
“不满沈兄，近年《户律》有所改动，光凭卖身契和主人的文书证明，是无法脱籍的。”王振如实告知。
沈飞大惊失色，“啊！那怎么办啊？”
王振摆了摆胸脯，“交给为兄，保证让沈兄顺利脱籍。”
表面，一个胸有成竹，一个感激涕零。内里，两人皆是窃喜。到底谁胜一筹，只有笑到最后才得知。
于是乎！
王振改变了行程，以豆浆带酒，与沈飞不停的交锋着。
辰时三刻，户部官员姗姗来迟。
沈飞和王振，如同至交好友，携手走向户部官府大门。
门口岗哨一瞧是锦衣卫登门，大惊失色，急忙进府禀报户部郎中。
不消片刻！
在王振的陪同下，户部郎中亲自为沈飞脱去贱籍，然后登记造册发放牙牌。
至于卖身契，被沈飞一把火烧成灰烬！
从此以后，沈飞就是真真正正的良民了。
‘真不容易啊！终于感受到，古人脱籍的辛酸！’
站在户部官府大门口，沈飞昂起头，一滴泪水划过脸颊，不知是他的，还是肉身的。
“多谢王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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