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
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
却还是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而是,
用自己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
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陆逸尘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他并不知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无法坦诚面对你的真情!
风不停地吹,卷着雨滴,湿湿地扑在脸上、身上,不胜其凉意。
雨丝缠绵、悱恻,似离人的泪,有倾不尽的哀怨,雨丝寂寥、空蒙,如离别的诗,凄美迷离而又断肠。
真是秋天了,看那片片黄叶在风中沉沦,看那雾雨轻烟结满哀愁,清冷萧杀的情怀悉堆心底。
这样的天气,很容易使人伤感,也很容易让人生病。
当江浩看到雨薇的时候,他发现她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病恹恹的。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江浩关切地询问。
“没什么,可能淋了雨,着了凉,不要紧的。”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他病了,你也病了。”
“谁病了?”
“逸尘今天没来,你不知道吗?”
“是吗?”雨薇不由得皱起了眉,他没来吗?一定病得不轻。真要命!这个人,从来都不懂得照顾自己,不生病才怪!病死才好!
可是,她虽然生他的气,当她坐在办公桌前的时候,却忍不住拨通了他的电话。
好半天好半天,才有人接。
“喂。”
他的声音不止嘶哑得要命,而且有气无力,听得出,他每吐一个字,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一听到那声音,雨薇的心仿佛被刺了似地疼痛,“逸尘,你怎样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被雨淋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还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真要命,就不会照顾自己吗?”雨薇抱怨地责怪着,痛得泪几乎都要流下来。
“好了,我想睡了。”陆逸尘挂了电话,他实在没有力气讲话了,一放下话筒,就不停地咳嗽起来,咳得肺仿佛已经爆裂了。
隔壁的韩太太刚走到门口,就已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从里面传出来,那声音真是让人听到耳里,痛到心里,韩太太哀叹一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只见陆逸尘卧在床上,浑身都在痛苦地扭曲着,韩太太忙上前扶住他。
“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唉!你发着烧呢,怎么还跑出去?这么不小心,唉!究竟是个孩子,怎么懂得照顾自己呢?”韩太太一边替他捶着背,一边不住地摇头,不住地叹气,反反复复地念叨着。
陆逸尘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他无力地倒在被子上,深深地喘息,他的人已经瘫软了,浑身又酸又痛,他的胸口更痛得厉害。
韩太太拿过毛巾轻轻地擦干他额上的汗,叹息道:“你呀,有什么心事从不肯说出来,有火都往肚子里发的,现在生病了不是?答应伯母,有什么不开心的都说出来,别憋在肚里,知道吗?”
“我会的,伯母。”
“你会才怪呢。”韩太太倒了一杯水给他,“对了,逸尘,我煮了一点粥,你试试合不合口味,你想吃什么,告诉伯母,伯母给你做。”
“别再这么麻烦了,伯母,如果我想吃什么,一定会告诉你。”的确,他的喉咙又肿又胀,连咽一口水都痛得要命,又哪里有胃口吃东西。
韩太太已经打开盖子,将粥盛到碗里,“你什么也不吃怎么行呢?多少吃一点。”
“这怎么敢,伯母,让我自己来好了。”
“你快省省吧,你自己只会弄得一塌糊涂。”韩太太叹息一声,把粥端到他的面前。
“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穿着半旧的牛仔裤,大咧咧地住在这里,那时你根本还是个孩子,比我的儿子还小呢,我看着你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学生做到现在这种成就,成为有名的医生,我打心眼里服了你,我儿子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还在撕娇呢,还要我帮他洗衣服,叠被子,烧洗澡水,一旦他有个头疼脑热,我就紧张得不得了,没日没夜地看护着他,如果,他能有你一半成熟,一半独立就好了,我也就满足了。”
陆逸尘惨笑,是的,有很多人羡慕他,可是,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会了解他的感受。
“伯母,”他黯然地说,“永远也不要让他学我,永远不要,他有一个好母亲,也有一个好家庭,千万不要让他过早地成熟,过早地独立。”
韩太太几乎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她当然清楚他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她心疼地握住他的手,却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伯母,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快别这么说,伯母只怪不能帮上你什么。”
“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他由衷地说。
韩太太服侍他吃掉碗里的粥,再吃掉手里的药,才关好门,静悄悄地走出去。
当雨薇来的时候,陆逸尘卧在床上正昏然而睡,他的面容有一种病态的苍白,白得透明,白得发冷,白得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而显得铁青。房子里出奇地安静,一盏壁灯正散发着蓝幽幽的光芒,使整个房间显得更加静谧、幽冷,雨薇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战,她蓦然发现那窗子洞开,风挟着雨滴不时飘洒进来。这个家伙,真要命!她连忙走到窗前,把窗子关上。
大概那响声惊动了陆逸尘,他翻了个身,只是这样的动作令他不住地咳嗽起来,那声音重浊而空洞,就好象他的肺腑都已经是空的。
“逸尘。”雨薇握住他的手,恨不能代他生病。
好不容易,他才忍住咳嗽,但经过这一番折磨,他已显得筋疲力尽了,倦倦地合上眼睛。
“逸尘,你觉得怎样?”
“我好困,让我睡一觉好吗?”
“好吧,你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陆逸尘已拉过被,蒙头而睡,根本无心理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