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珊平日极少见父亲对自己如此疾言厉色,心中大受委曲,眼眶一红,便要哭了出来。
训斥完了女儿,岳不群又将视线移到风鸣皋身上,恨铁不成钢道。
“珊儿年少,皋儿你虽然年纪和她一般,但身为本门二弟子,怎么也这么不知轻重……”
语气不知不觉和缓了许多。
风鸣皋这两年可是很给他在武林同道面前长了些脸面,甚至能将更多精力放在《紫霞神功》的修炼,而不是打理门中事务上。
“爹!”
岳灵珊没有听出岳不群语气变化,嘴巴一撇,这下真地哭出了眼泪。
“是我找二师兄说话的,你不要骂他。”
轻盈将胳膊从岳灵珊怀抱中抽出,拭去她眼角泪花,风鸣皋对岳不群平静施了一礼后挺直身躯,面色从容道。
“弟子知错,任由师父责罚便是。”
岳不群轻“唔”一声,手拂长须,没有急于表态,只是把眼注视着令狐冲、风鸣皋这一跪一站的两人。
不知过了多久,岳不群像是终于想通,长叹一声,话题重新转回令狐冲身上。
“冲儿,为师看你嘴上虽然认错,但眼角却很不服气,憋着一股火气,约莫是觉得自己剑术武功已成,就不用再把师父放在眼里罢。”
“想来皋儿应当也是这样觉得罢!”
令狐冲、风鸣皋齐齐摇头开口。
“弟子不敢。”
“你们两个傻孩子。”
岳不群、宁中则两人在教育门下弟子时扮演角色各不相同,一为严父,一为慈母。
见岳不群拿足了态度,宁中则适时插口缓和气氛。
“冲儿,你师父是担心你终日醉酒,怠慢了气功、剑术的修行。
冲儿、皋儿,你们二人分别身为本门大弟子、二师兄,在外便是我们华山的门面,在内要给一干师弟做好榜样,你师父对你们要求自然要严格些。”
声音稍顿,给众人一个缓冲思考的时间后,宁中则复又开口,音量提高几分。
“腊月里冲儿被你师父打了三十棍,关了些日子的禁闭。皋儿又去了山下历练,师父师娘已经不知你二人武功剑术进境。
今日你们二人便当着师弟们的面切磋较量一番,若是果真没有落下修行,我便代你师父免了你们二人的责罚。”
说到这里,宁中则冲岳不群点点头。
“师兄,你看我这处置如何?”
他夫妇二人是同门结缡,年轻时叫惯了,即便成婚后仍是师兄妹相称,十数二十年不改。
岳不群微微颔首。
这也是他今天将所有弟子召唤来的本意。
令狐冲一愣,暂时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出岳不群与师娘脸色并非开玩笑后,仍是大摇其头。
“风鸣皋师弟入门比我晚了好几年时间,又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风鸣皋这两年虽然闯下了不少的名头,但因为经常在山下历练的缘故,两人之间切磋较量的机会倒是越来越少。
从心理上,他对风鸣皋的印象还停留在五六年前,刚刚不过十岁出头,而自己却已经加冠的时候,没有纠正过来。
“要打就打,婆婆妈妈的。”
虽然年轻时有“华山玉女”的称号,平时也十分温柔贤淑,但是宁中则真实性情却是刚烈如火,干脆利落。
眼见令狐冲还在那里扭扭捏捏,宁中则已经急不可耐。
不需作为掌门的岳不群发话,打个手势示意庭中弟子腾开地方后,一把将令狐冲从地上拉起,开口训斥道。
“咱们江湖中人,舞刀弄枪,同门切磋那是日常课业,推三阻四像什么样子。”
见令狐冲接过长剑,风鸣皋亦是取出长剑,却不忙着出手,而是恭恭敬敬对岳不群、宁中则先后躬身行礼,然后看向令狐冲。
“师父、师娘,弟子向大师兄请教则个。”
岳不群点了点头。
华山派规矩谨严,小辈们在尊长面前使拳动剑,必须得先行请示过才行。
一剑在手,令狐冲身上气质陡变。
懒洋洋的打个呵欠,喷出口酒气后,令狐冲软软提起右手,看似要伸个懒腰。
但在刹那间左肩微沉,左手剑诀斜引,右肘一缩,剑势飞舞而出,轻盈灵动。
看似寻常,实则变化繁复,内藏五个后招,正是华山剑法中极为有名的一记绝招。
“有凤来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