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
天子脚下,京畿重地。
只见一骑自北而来,沿途路人纷纷避让,哪怕是到了严令禁止纵马的城门口。
还是速度不减。
同时高举令牌,一路疾呼。
“边军大捷!”
“边军大捷!!”
“大捷!!”
城门校尉就像是见了鬼似的,连忙呵斥路人还有士卒散开避让。
八百里急报。
谁敢稍加阻拦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铁蹄翻卷。
很快就朝着皇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城门口。
汴京城的百姓纷纷议论起来。
“北方边军打了胜仗?”
“我的老天爷,我没有听错吧?你确定是边军大捷?”
“这多少年了,从未听说过什么边军捷报!”
“上一次北方传来捷报,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该不会是北方边军又杀良冒功了吧?”
一时间。
满城风雨。
于此同时。
皇城垂拱殿。
四周游廊相连,正面的台阶中间九龙浮雕庄严肃穆,整个宫殿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同时又充满了皇家威严。
此地乃是大乾朝皇帝上朝的地方。
也是文武百官齐聚之地。
朝堂上。
庆隆帝位于上座,虽然年纪轻轻的,三十多岁不到四十,但是脸色虚浮,就像是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
这些年。
大乾朝内忧外患。
内部有勋贵集团结党营私,几位亲王对皇位虎视眈眈,退居颐养宫的太上皇也时常干涉朝政。
外有金人、倭寇、大梁年年征战,可谓是群狼环伺。
正因为如此。
庆隆帝这些年兢兢业业,每日殚心竭虑。
所以才未老先衰。
正值壮年。
却疲惫不堪。
而庆隆帝又没有子嗣,这也让朝中的几位王爷,打起了坏心思。
整个朝堂之上。
混乱不堪。
“徐州、扬州等地有倭寇袭扰,水贼猖獗!”
“青州突发水涝,需要大量的粮食救济灾民!”
“荆襄九郡百姓不满当地豪族乡绅强买土地,已经民愤四起,好几处叛军正在攻打县城,各地郡县正在派兵全力镇压!”
“有扬州官员联名上奏,指责两淮之地的盐税账目有问题,还请陛下立即派人清查!”
各地的消息陆陆续续传来。
大抵都是些不好的消息。
要么就是发生了旱涝灾害,要么就是哪里的叛军又闹着起事,要么就是异族寇边。
庆隆帝可谓是心力憔悴。
连连叹气。
心中感慨:难道就没有一件好事吗?
正在百官上谏。
庆隆帝愁眉不展之际。
一名近侍太监弯着腰而来,随后层层传递,终于是传到了掌印内监夏守忠的耳中。
很快。
太监夏守忠上前来到庆隆帝身边。
弯着腰、压低声音。
“启禀陛下!”
“方才宫人来禀,说是边军捷报,八百里加急,正在殿外候着~”
庆隆帝眼神一怔。
自言自语起来。
“边军捷报?”
“上一次边军八百里加急上报,还是陆将军在蓟县之役斩杀了敌骑两百余人!”
“这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虽然庆隆帝并不抱有希望。
还是点头示意直接上殿禀告。
很快。
小太监领着风尘仆仆的送信小校官,仓促入殿。
百官都是很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消息。
竟然还需要八百里加急?
小校官虽然是累得气喘如牛,却还是强撑着精神喊道:
“启禀陛下!”
“北方边军捷报!”
“大将军牛继宗率军于曲阳与金人十万大军厮杀,此役大获全胜!”
“杀敌两千余人!”
“所获俘虏无数、辎重千辆!”
“奋武校尉贾瑛于阵前连杀五将,振奋军心,又在乱军之中冲阵破敌,亲手斩杀敌将主帅,金人亲王、四大贝勒之一的莽古尔泰当场身死!”
“其首级正运往京城!”
嘶嘶嘶~
素来淡定的庆隆帝。
此时和文武百官皆是倒吸凉气,早已经不复往日里的泰然。
“什么!?”
庆隆帝惊得差点从龙椅上跌下来,急急忙忙道:
“快呈上来,朕亲自阅览!”
夏守忠急忙上前接过战报呈递给皇帝。
其余文武百官。
则是瞠目结舌。
根本就不敢相信。
要知道。
在大乾朝这十几年对金人的战争中,哪怕是能够杀敌两百余人,都已经是破天荒的大新闻了。
更何况是斩杀两千余人!
就连骁勇善战的莽古尔泰都死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
“必然是边军又杀良冒功了!”
“这些天煞的粗鄙武人,肯定是谎报军情了!”
“依我看朝廷对这些武人还是太宽容了!”
朝堂上。
骂声一片!
往日边军时常杀死普通的百姓来冒充是敌军的首级。
这样的事情屡禁不止。
如今哪怕是边军真的打了胜仗,也没有人会相信了。
下意识地以为又是假消息。
然而。
隔了好一会。
只见庆隆帝手指颤抖,经过反复确认之后,这才用颤抖的语气激动道:
“此乃大将军牛继宗亲笔书信!”
“另有锦衣卫北镇抚司印鉴!”
“确认无误!”
如果只是牛继宗的亲笔书信或许还不确信,但是既然盖了锦衣卫的印戳,那就说明,这则战报确认无误!
普天之下。
锦衣卫只接受皇帝的直接指挥,绝不会有任何假消息。
众人这才幡然醒悟。
如此说来。
边军大捷!
莽古尔泰身首异处!
金人败退!
这消息都是真的了?
“好好好!”
庆隆帝高兴得连喊三声大好。
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
“这奋武校尉是何人?出自于谁家?”
“竟然能够在阵前连杀五名悍将以振军心,又身先士卒亲手斩杀金人亲王莽古尔泰!这简直就是有万夫不当之勇啊!”
庆隆帝连连追问。
朝中文武百官一脸迷茫和错愕。
面面相觑。
谁也不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将军,到底是谁家的公子。
众人疑惑。
难道是寒门子弟?
凡是能够来垂拱殿上朝的官员,最少也是正五品的京官。
如果在场的人都不认识。
那就说明此人的家族中,并无正五品以上的官员。
庆隆帝也是奇怪了。
旋即问道:
“难道诸位爱卿,就没有一个人认识这名小将军的?”
在古代。
穷文富武!
往往寒门子弟都是通过读书科考来完成阶级跨越的。
然而在军队。
这种等级森严、阶级固化严重的地方。
普通人是很难融入的。
若非是勋贵子弟,根本就不可能在军中出人头地,哪怕是立了点军功,也会被上面的人给抢走。
反而是勋贵子弟。
哪怕没什么功劳和能力,年年打败仗,也能够在军中高升。
所以众人才这般疑惑。
如果此人不是勋贵子弟,那么是不可能扬名边军的,可既然是勋贵子弟。
那么为什么满朝文武都不认识?
疑惑、诧异!
然而。
在没人注意的地方。
王子腾面色尴尬,阴沉着脸,表情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王子腾暗暗叫苦: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
千方百计把贾瑛骗到前线送死,结果人家还立了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