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花炮会的事情先聊到这,今晚把你们叫过来,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
任凭在座的诸位揸fit人议论纷纷半晌之后,蒋天生点着一支雪茄,神情严肃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基哥的脸色率先不自然起来。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今天在骆克道动了枪,蒋天生指不定是冲他发难。
果不其然,蒋天生嘴里抿出一口浓郁的烟雾之后,把目光落在了基哥身上。
“基哥,好多年没看到你这么巴闭过了,一出手就带着人挂掉了东星的雷耀扬。
丢,近三年挂掉东星揸fit人的,你是第一个啊!”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了基哥身上。
有在九龙半岛搵水的,还不知道雷耀扬身死这一回事。
听到蒋天生的说辞,不禁错愕。
“基哥,不愧是老前辈啊,果然够犀利!”
“冚家铲啊,基哥够胆去做掉东星的雷耀扬?我没有听错吧?”
“蒋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
大多数人第一时间表现出来的是质疑。
只有港岛区几个离得湾仔近的,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其中大佬B则是第一个揶揄道:“你们没有听错,基哥确实是在骆克道收了雷耀扬的皮!
不过他动枪了,唔,东星的骆驼刚才给蒋先生通过电话了,放话我们洪兴要么交人,要么就准备带着东星和我们全面开打!
基哥,养老养的好好的,没事放纵自家马仔出来惹什么祸?
这么钟意玩枪,不如送你马仔去黄竹坑念警校算了,以后毕业了凑钱扶他一把,也好照顾洪兴一下洪兴的兄弟们一番。”
大佬B这一番话,明里暗里就是在糗基哥。
也以蒋天生心腹的身份自居,骆驼打电话过来要人的消息,他算是最早知道的一批人了。
基哥自诩什么身份,论辈分比蒋天生都要大上一头。
作为龙头蒋天生要是糗自己几句也就算了,轮得到他阿B和自己指手画脚?
当即一拍桌子,怒道:“冚家铲!阿B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雷耀扬这个扑街喊我过去讲数,翻脸就要动我的人。
他不仁在先,能怪我的人不义?
今天不是我细佬开枪,我都不一定走得出骆克道!”
“丢!我可是清楚的很,你身边这个大圈仔一看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他要是不搞东搞西斩死雷耀扬的人,雷耀扬会一门心思要在骆克道整死他?”
“那也是东星的王八蛋有错在先,怎么?我撑自己家的马仔有错?!”
“没说你有错,就是希望你基哥有点自知之明。
几斤几两,一个人不带就敢去骆克道和东星的人讲数,摆明了雷耀扬就想让你的马仔死,真是痴线。
你别瞪我,上个月西环的揸数交齐了没有?”
大佬B的嘴也真是够阴损的,自诩对蒋天生忠心耿耿,一门心思专揭基哥的痛处。
陈伟翰看到自家大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被铜锣湾的人呛的说不出话来。
只是无奈摇头,没事和人斗什么嘴皮子?
蒋天生毕竟不是专程来听他们拌嘴的。
当下一个眼神示意大佬B住嘴。
而后开口道:“基哥,稍安勿躁。
把你今晚在骆克道搞出的事情和兄弟们细说一下,我也好去和东星的人周旋。”
基哥木讷的点了点头,惯性的在蒋天生面前扮起乖了。
于是乎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只是稍微对某些细节改口修饰了一番。
比如陈伟翰执意要砍死雷耀扬,自己当时要拉着他走。
到他嘴里变成了自己一定要弄死雷耀扬,显然有替陈伟翰把锅扛下来的意味在里边。
让陈伟翰大感意外。
在基哥讲完之后,蒋天生用目光巡视了下在场众人一圈。
看起来是没有让他们发表意见的意思。
直接下了定论:“洪兴从来没有交自己人出去的道理,和东星打了这么多年,也不差多死雷耀扬这一个揸fit人。
太子,我记得当年你和基哥在钵兰街洗三温暖,当时就被东星的刀手追着砍。
后来东星那边也动了枪手,这件事情至今我还没要骆驼给我个说法!”
尖沙咀的揸fit人甘子泰当即点头。
开口答道:“没错蒋先生,当时要不是他们的人带着枪在身上,我会被他们的人把半张脸都给砍烂?
不过我倒是佩服基哥,四十多岁了,东星仔上楼堵人,三层高的楼说跳就跳,结果他屁事没有,我在广华医院躺了整整一个多月,还真是有种!”
基哥不禁难为情的笑了笑。
咧嘴朝太子喊道:“太子,当时你是不知道,不是我替你解围,当时你早就被那票东星仔砍死了!
丢,我记得当时我一拳……”
“放你的屁!你专门挑了个皮包骨的司机来打,不是我孤注一掷,你我当天都要死球!”
太子显然是对二人当年在钵兰街招妓被砍的事情耿耿于怀,就事论事,不肯给基哥半点好脸色看。
不过基哥自知理亏,笑笑也不好去接话了。
“好了,陈年旧事就不要再提了,现在骆驼一口咬定我们的人动了枪,一定要我给个说法。
我同他讲妥,不管怎么样,等过了长洲的花炮会之后再谈。
他肯卖我这个面子,反倒是……陈伟翰,我很好奇,你一个刚拜门的大圈仔,怎么想到要去动枪的?!”
蒋天生脸色不怒自威,显然对这个刚拜门的新丁坏了规矩,并不似他描述的这般没有芥蒂。
陈伟翰抬头与蒋天生四目相对,不卑不亢答道。
“蒋先生,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同乡的十个兄弟过海,来港岛做笔小小的生意。
前天晚上借东星的船过海,船钱付的清清楚楚,结果这班狗娘养的上了船抄起枪对我们就打。
我们十个兄弟死的就剩我们三个,打他雷耀扬一枪,那也不够还我那十个兄弟的血债!
我为什么不能开枪?”
“说得好!不过我要是没有记错,当时你们上船过海的时候,还没有拜洪兴的门吧?”
“我条命是基哥从元朗海里拖回来的!蒋天生要是觉得棘手,尽管和东星放话把我在洪兴的海底册除名好了!
陈伟翰这人不喜欢欠人恩情,他东星未必能把我摁死在港岛的地头!”
面对这跋扈的回答,还是大佬B坐不住了。
一拍桌子指着陈伟翰的鼻子,吼道:“扑街!谁教你这么和蒋先生说话的?!”
“不好意思B哥,我这人人话说习惯了,说不得狗话。
你要是钟意,也可以教我摇尾乞怜,去讨蒋先生欢喜!”
任凭谁也没有想到,西环一个刚拜门的草鞋仔敢这样和洪兴揸fit人讲话。
基哥在一旁听得虽然暗爽,但也知道陈伟翰这番说辞无疑是让蒋天生也不好下台。
于是佯装恼火,指着陈伟翰鼻子‘骂’道:“你再胡说八道,回去我就要动家法了!
收声了衰仔,除了回答蒋先生的问题,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难得见到有人糗大佬B,一直没什么卵兴致的靓坤抓着裤裆,当下来了精神。
很合时宜的替陈伟翰‘出头’。
对大佬B怼道:“B哥,你他吗的也就欺软怕硬,要说玩枪,荃青的韩宾哪次不是能动枪绝不会动拳头。
半年前他在荃青的海上开枪打死了号码帮一船的走私仔,当时号码帮上门讲数,也没看你有这么大的意见。
怎么到了基哥这里开了一枪你就要叽叽歪歪,是不是很想蒋先生点头,让他把人交出去啊?”
一直带着来看热闹心态坐在角落里的韩宾两人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了,不禁错愕开口。
“喂你们吵你们的,这他妈关我卵事?”
大佬B脸皮倒是够厚,面对靓坤的嘲讽。
当下坐直身子,理了理挂在脖子上的那条金链子。
理直气壮道:“你也说了我欺软怕硬,他基哥能和韩宾去比?
干他娘的人家韩宾动了手自己能把事情解决,号码帮的人仲连数都不敢去同他讲!
不似基哥,连带着整个社团大晚上的在这替他出谋划策,他上个月的揸数都还没交齐呢!”
“我草,收数的耀哥都没有讲话,你B哥关心这些事情干嘛……”
“好了!都收声!”
眼见这群人没完没了的吹水打嘴炮,又在重演见面不爽开口就怼的老戏码。
蒋天生果断出言制止。
放落雪茄,十指交叉摆在桌上,看着陈伟翰道。
“我很欣赏你的勇气,既然拜了洪兴的门,没道理我这个做龙头的不去照顾你。
我事先也说好了,这件事情不管怎么样等到花炮会结束后再谈。
至于花炮会结束后怎么个处理方案,你应该懂我意思吧?”
陈伟翰点头。
道:“我清楚蒋先生的意思,够不够让社团出面撑我,就看我值不值这个价了。
蒋先生,我陈伟翰要是侥幸没死在花炮会上,想来是不会叫你失望的!”
“好!”
蒋天生一拍桌子,算是和这个后生仔达成了约定。
而后目光再次从众人身上流过。
开口道:“这些天各自盯紧自家的档口,不要让东星仔踩了自家的地盘!”
“明白了蒋先生!”
“收到了蒋先生!”
……
“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