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云的话,此时仿佛给朱元璋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对呀,你人死了就死了。
但钱不会因为你人死而消失啊,历朝历代都在不停的铸钱。
那税收也该越收越多才对,怎么大明朝每年的收入就只有一千多万两了?!
朱元璋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是走入了一个误区。
他好像真的又错了!
那赋税制度确实是有问题啊!
“林学士,那,那该怎么改呢?”
宅院中,张安咽了口唾沫,很疑惑的询问道。
即便是他,也完全想象不出几千万两的银子放在一起会是个什么样子,但这却不影响他发问。
“简单,收商税,不过,商人嘛,一般都十分的精明,账面上的作假对他们来说太容易了,而且如果是把他们逼急了,这帮家伙撂挑子不干,市面上也就没有钱和货物流通,将会出现破败荒凉的景象,所以呀,要想收取商人的税收,不能够采取强压的手段。”
作为生活在20世纪的人,林子云对商人唯利是图后,忒不要脸的本性,那是相当清楚的。
这帮家伙宁愿把牛奶都倒进太平洋,都不愿把大量的牛奶放入市场,因为这样会压低价格,让他们的利益受损!
就是这么的丧心病狂!
后世那什么避税天堂,为什么会这么流行?
怎么总有有钱人往国外跑?
还不就是为了能不交税,能交少点税?
这就是典型的得了好处还不想负担责任。
挣了大钱只想着自己享受,只想着传给后人,但就是没想过自己应该报效国家,报效社会。
对他们而言,挣得钱是他们的本事,与这个社会无关,与官府无关。
即便这个平静而繁荣,能让他们挣钱的社会是官府提供的。
但他们就是这么自私,并且将自私表现的淋漓尽致!
虽然古代因为路引制度,商人一般都去不了国外,但在院子里挖个坑,把钱埋起来,这种事情商人还是能做的。
再不济,人死之后把钱放进古墓里,你总不可能去刨人家祖坟吧?
所以,要想从这群没脸没皮的周扒皮手中捞税收,用常规的方法是不行的。
“林学士,这究竟该用什么手段?”
张安很虚心的询问道。
“最好的办法,是让这些商人们心甘情愿的把钱拿出来,并在交了钱后,还要对官府歌功颂德,顶礼膜拜,从今以后官府让他们往东,他们不会往西,让他们玩猎狗,他们不敢追鸡!”
林子云脸上露出了奸诈的笑容。
“啊?这,真能做到吗?”
张安感觉自己仿佛在听吹牛批的故事一般。
这也太玄乎了。
凭什么那些商人就要听你的?!
而站在宅院门口的朱元璋也觉得这话实在荒谬。
那些商人是什么样的秉性,他再清楚不过了,让他们听从你的安排,非动用武力不可!
可一旦动用武力,如同林子云之前所说的,那些商人很可能撂挑子不干了。
朱元璋当初就是因为对这些商人没有什么办法,所以才会降商税。
林子云却说他能让这些商人们像儿子一般听话,朱元璋自然是不相信的。
“张公公,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没,没听过。”
张安很老实的摇了摇头。
他是个没读过书的苦孩子。
“那我给公公分析一下,就是这世界上的人情往来,都是因为利益。”
“哦~。”
张安恍然大悟。
“商人重利,那么能驱动这些商人,自然就是利益了。”
“我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制造一件事情让这些商人能够看到未来的大量收益,然后让他们参与进来,而参与进来就必须投钱,商人自然就会乖乖的交钱了。”
林子云眼中闪过一缕精光,道。
而听到了林子文的话,张安则更加的好奇:“可林学士,究竟什么样的事?才能让商人如此?”
“呵,说这件事情之前,你得先明白一个道理,物以稀为贵!”
“一个地方的商品数量那是不一样的,所以价格也不一样。”
林子云盯着张安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打个比方,我们吃的食盐,因为有官府经营,所以价格一般是恒定的,但是如果出了大明来到塞北之地,一斤食盐说不定就能换一头牛!”
“蜀锦,江南的丝绸,运到北方去的,价格也绝对比在南方的贵!”
“要想让商人心甘情愿的交钱,就得从这方面下手!”
闻言,张安不由的点了点头。
各地方的商品价格不同,这一点,即使是他没读过书也是能够感觉到的。
别说江南丝绸,蜀锦这些,哪怕是在不同的县城中,同样物品的价格都可能有出入。
而待在宅院门口的朱元璋也点了点头,作为一国之君,北方和南方的民生状况,他自然也是了解了的。
长江以北,中原之地,还有黄河以北之地初定,那些丝绸抹布在这些地方的价格,起码是江南等地的三倍以上!
有些地方甚至高达10倍。
这确实是因为这些东西在北方稀少的缘故!
蒙古人都把农田圈起来放羊放马了,哪里有田能种桑种麻的?
连种棉花的都少!
“正因为物以稀为贵,所以咱们可以用这个价格差来引诱那些商户,比如说,官府放出消息,说国外某地很富有,国内的丝绸,茶叶瓷器国外某地却没有,物以稀为贵啊,这些东西肯定在海外能卖天价对不对?”
“官府可以假装组建船队,然后让商人来加入船队,甚至可以造成一两个巨富,来引诱更多的商人,而只要想加入船队就得交钱,充了钱后就让他们提船走人,如果他们能赚官府再收五成利润走,如果不能赚,就让他们自负盈亏。”
“这样,官府几乎没用什么代价,就能赚大笔的银子!”
“不过这种办法我想陛下应该不会采纳,毕竟要造船,就得花大钱,花大钱去了东海,万一船翻了,那不就亏大了,所以我还有第二种办法,而这种方法,官府不会有一丁点风险,几乎能保证万无一失。”
宅院中,林子云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很有自信的道。
“那这第二种究竟是什么办法?林学士,你快说啊!”
张云此时已经彻底听进去了,很疑惑的询问道。
“具体什么办法嘛,等我出去了我再说,我一个罪臣怎么能够参与国家之事,我这样逾越了,逾越了啊!”
“我现在累了,回去休息。”
林子云起身就朝着主屋走去。
特么的,把他关在这里,又让他出主意。
薅羊毛也不能这样薅!
想要主意,那先把我放出去,把我放出去我就出主意,出了主意,拍拍屁股就去琼州了。
待在这京城提心吊胆的,老子出去以后就再也不来了!
对了,走之前还得给那个想救他的人联系一下,也不知道这人是男是女,如果是男的,或许偶尔逢年过节,可以给这人送点琼州的土特产。
如果是女的,那就长期书信联系吧。
总之,林子云想走的心,非常决绝。